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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第一秒,我們站在台北街頭,隨著台北一零一爆出的第一發煙火,我們與其他一百萬人一起發出第一聲驚嘆,接下來我就聽到身旁小姪子輕歎:「一年一次啊」。

他才十歲,這是第二次站在街頭看一零一跨年煙火,說出這句好像小老頭一樣的話,不知他心裡想什麼?

憑目測,今年走上街頭看煙火的人比去年多出一兩倍吧,十一點鐘我們離開家,沿著光復南路朝國父紀念館方向走去,人行道上已經人潮洶湧,馬路上居然還有汽機車勇敢的塞著擠著。

還好一零一那那棟棟樓夠高,走到市民大道口京華城就已經能完整看見,許多人就停下來卡位了。我們比較貪心的繼續往前走,接近忠孝東路口時,走在我們前面的人自動停下來佔據理想位子,我們也有樣學樣停下腳步找個視野不錯的位子站定。

還早呢,還有四十五分鐘呢,不過沒閒著呢。佔好位置的人拿出相機手機不停的拍一零一大樓,說實在的,那大樓每週七天紅橙黃綠藍靛紫輪流亮著燈,就今天吸引最多鏡頭。

三更半夜與這麼多人站在街頭是一種特殊體驗。

往前望去都是人,往後望更多的人正走過來,人潮自動佔據了一線快車道,仍在擴散中。

國聯飯店樓上每一層客房窗戶都亮著燈探出人頭來,飯店門外騎樓下黑壓壓的人群有上千人吧,玻璃門裡大廳安靜如常。

春水堂茶館外面人行道大概有幾百人吧,裡面坐著的茶客依舊安靜的喝著茶。

隔壁的便利商店燈火明亮,好像汪洋裡一個孤島,店裡店外滿滿的人。

回想起當年在紐約的那個暑假,遇上布魯克林橋百週年放煙火,那是紐約治安還非常糟的年代,平常天黑就空蕩的地鐵那天反常的乘客滿滿,我們跟著人潮在布魯克林市區下車,跟著人潮走到河邊,跟著人群驚嘆煙火,跟著人潮擠地鐵回家。那時候覺得老美好瘋,與今天的台北市比起來,小巫見大巫呢。

小姪子喊渴,他爹只好「游」過人潮車潮到對岸的便利商店去買,店裡生意太好,他這一去就好久好久,小孩有些擔心,苦著一張臉背對一零一大樓引頸望著便利商店,大約是怕他老爸因此錯過了煙火吧。

一切就緒,人潮正式佔據六線快車道,一零一大樓的燈滅了,依照去年經驗,市府廣場的跨年晚會將要到數了,一眼望去,黑壓壓的人頭上高舉出一隻隻的手,小姪子說:「好多方框框喔!」,真是沒看過那麼多手機與相機對準了同一個目標。

大樓燈又亮了,一秒一秒由下往上閃出燈飾,市府廣場正在倒數呢!燈閃到頂,炸開第一道火花,一百萬人屏住的呼吸也跟著炸開一聲驚呼。就是這聲驚嘆,讓我覺得不辭勞苦人擠人來看煙火是值得的。接下來188秒煙火秀,分成一段一段的,每段起頭都還是惹起驚嘆,但是都沒有那第一聲來的整齊劃一。

定睛看著右前方的一零一大樓表演,左邊突然砰的一聲,啊,京華城也放煙火啦。怎麼辦,要看哪一邊?一片黑壓壓的人頭被兩家拼場的煙火引的左轉右轉,急死了,深怕錯過好看的。

三分鐘過完啦?大家都不太確定,又等了一下,突然大家鼓起掌來了。這可真是東西文化差異了,洋人倒數完要互道 Happy New Year 互相擁抱親吻,我們這裡呢,沒聽到互道新年快樂,就聽到掌聲,算是謝謝一場好看的表演吧。

人群開始解散,我們一家決定別急著擠入人潮,再站一下。哈哈,這個決定是對的,隔了一兩分鐘,又有煙火上天啦。這次是統一總部大樓,樓夠高,煙火從樓頂放上天,陣勢雖不如剛才的一零一,也不如剛才的京華城,不過也算是個不錯的謝幕之作。小姪子拿著我的相機猛拍,咱相機沒有角架沒有防手震,他小子又猛 zoom in,當然拍不清楚。不過,就放上來紀錄一個小孩眼裡的美景吧。



走回弟弟家,知道路上車多,等到一點鐘才下樓開車。為了送妹妹回家,不得已又擠回信義區,這才知道什麼叫車多人多,上下班的尖峰時間都沒這樣。總之慢慢擠啊擠,離開台北市已經過了兩點,回到家已經兩點半。

煙火後,讀到有些文章抱怨大樓只見Sony不見台北,抱怨捷運人多擠不上,抱怨塞車,最奇怪的是批評看煙火的人為何還分神拍照。

天哪,真是這麼愛反省嗎?還是只愛反省別人?不就是過年隔壁家放鞭炮,大家出來湊個熱鬧,有那麼嚴重嗎?

一年一次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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